第A02版:淮安风情

关雎

■薛以六

我家在淮阴区盐河西畔。盐河,由南向北从我家门前百多米处蜿蜒流过。盐河两岸二三十米范围內,长满密密麻麻一两人高的芦苇。

20世纪中期,每年清明后,芦苇长到一人多高时,关雎就从南方飞了回来,到盐河边的芦苇上砌窝筑巢,生息繁衍。

此时正是关雎的发情期,有的也许还在热恋呢,自回来之日起,清晨东方刚露鱼肚白,就“呱、呱、呱呱,呱呱呱”此起彼伏,歌唱不止,直到深夜方才停息。其声清亮、高昂、激越、宛转、悦耳,即使最善歌咏的黄鹂、画眉、百灵,也难以和它们媲美,听得人如痴如醉。

关雎,体型、大小和颜色,酷似白头翁,身上羽毛都是深灰色;不同的是,白头翁头上是白色的,故得其名。

关雎回来以后,首要任务就是建设家园。先选好地址,在芦苇地中间三四根芦苇靠在一起,以保安全。地址确定后,便到外面寻觅建筑材料如细长绵软的纤维,衔来以后,两鸟合作把三四根芦苇捆绑到一起,捆得很紧很牢。然后分工,一只蹲在窝里负责砌,另一只到外面继续找不粗不细的纤维、棉布条等,衔回来交给负责砌的那一只,由它有计划地从下到上穿插里外编织。砌起的窝巢风刮不掉,雨打不坏,这是一种本能。砌起来的窝巢上不封口,有中等碗大小,精巧、结实、美观,真是巧夺天工!

窝砌好后,母关雎即可生蛋,一切都似乎很有计划,少有例外。蛋一般一窝生4—8枚,手指头大小,外壳上有斑点。

蛋生下以后就开始孵化,孵化一般是雌关雎承担。但待在窝里时间长了,头会晕眩,飞起来掌握不了平衡,东倒西歪,有时还会栽到地上,若遇到风险就无法避让。所以,为了觅食、饮水和安全,雄、雌关雎都会轮流交替孵化。

喂养小关雎,由父母共同负担。芦苇地自有关雎寻觅不尽的食物来源,但小关雎越多,长得越大,也就越能吃,老关雎觅食一天要飞上数百个来回,才能喂好小关雎,其辛劳可想而知。一般要20天左右,小关雎才能出窝。即使出窝了,还要关雎父母喂养一段时间,并教会它们自己觅食的方法和能力。真是“可怜天下父母心”!

月有阴晴圆缺,人有旦夕祸福,世事古难全。也许有的关雎遇到了天灾人祸,一年一度呕心沥血哺育出的小关雎,被不懂事的孩子抓走了;或者被狂风暴雨掀翻窝巢,小关睢掉下水里喂了鱼鳖。一年的心血全化为乌有,再回南方也无儿女作伴,心情忧伤、郁闷,歌声也会流露出痛彻心扉的悲伤和失落。

儿时,我也曾想过,掏几窝关雎蛋回家,让父母尝尝鲜。但转念一想:关雎蛋也是生命,是最可爱的关雎的生命呀!这将毁灭关雎家庭整整一年养育的儿女,给其造成深重的灾难。想到这里,我立即打消这个恶念。

从此,我更加爱听关雎美妙的歌声,歌唱幸福的生活,歌唱美满的爱情。

2022-02-20 ■薛以六 2 2 淮海晚报 content_173995.html 1 3 关雎 /enpproperty--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