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6岁的费玉芹经营着一家名叫“东东百货”的小卖部，在充满老淮安市井气息的浦南路上。从2006年至今，这家小卖部已走过了17年。要问这家小卖部有什么特色，那便只有一个字——旧。水泥地、白粉墙、铁货架、玻璃柜……只有9平方米大小的店面被塞得满满当当，里面还摆放着一张木床。这简单的小店布局，唤起很多老辈人曾经的生活、消费记忆。■融媒体记者 黄煌

●在匮乏的年代里体会快乐

店面是费玉芹自家的房屋，原来是老瓦房。老瓦房是20世纪80年代初建起来的，瓦房一共有3间，住着一家7口人。“过去有个房子住就很不错了。”费玉芹说，以前物资匮乏，那时大家经济条件都比较拮据，生活很简单，但也很快乐。

婚后不久，费玉芹的儿子出生了，有了孩子后，生活好像也有了奔头，每天都想着如何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。这事儿说起来简单，但做起来却是千难万难。以前，费玉芹夫妻俩一个月的收入是72元钱，但要掰成好几份花，交给双方父母的养老钱就有50多元。费玉芹说，为了多攒点钱，她和丈夫省吃俭用，虽然生活艰苦，但总能体会到养育孩子的快乐，和家人在一起的快乐，心里很甜。

20世纪90年代初，靠着平时的积累，费玉芹家里盖起了平房，住得更宽敞了，恰逢城市发展，浦南路拓宽，家门口的人流量也变得越来越大。她给自家面朝浦南路的房间开了几扇门，改造成门面房，并把房屋对外出租，这样家里增加了一份收入，日子也越来越好过了。

2003年，费玉芹待岗在家，自谋生计，先是在家里开了间茶水铺，挣的钱虽然不多，但可以贴补家用。2006年，儿媳妇决定在家里开个小卖部，费玉芹就把茶水铺的活计放下，一心一意和儿媳妇一起照看小卖部。那一年，费玉芹的孙子东东也出生了。“刚开始想给小卖部取名叫‘浦南路百货’，但这名字早就被附近的邻居选用，就索性用孙子的名字做了店名。”费玉芹说。小卖部开张后，生意很不错，家里的生活水平也跟着越来越好了。2008年，因为儿媳妇忙于照顾孩子无暇顾及店铺生意，费玉芹则开始独自经营起小卖部。

●在城市的发展中感受变迁

成为小卖部的“主理人”后，费玉芹给店里添置了个新物件——一张木床，这样就可以经常在店里照看生意了。费玉芹说：“困得不行了就关门睡觉，睡醒了就继续开门经营。”从此，这间小卖部几乎成为她生活的全部。

当了20多年的工人，在经营小卖部上，费玉芹却是个外行。刚开始经营时，不善言辞的她在儿媳妇的点拨下经常跑到小商品市场去转悠，看看有什么能进的货，在进货过程中，她摸索出了一条不亏钱的“法宝”。“我挑选供货商就挑那些能包我商品过期、不好卖可以回收的，不能回收的商品我就不选。”费玉芹说，这样做虽然少赚了一些钱，不过心里踏实、安稳。

在经营过程中，费玉芹也吃过亏，刚使用微信扫码支付的时候，她就上过一次当。几年前的一天上午，几个年轻人进店拿了200多元的商品后，说用微信扫码付钱。店里贴的收款码是儿子的，当时她听到年轻人说已经扫码付款了，就没有多问，等到下午拨打儿子电话确认后才发现，上午那几个年轻人压根儿就没有付款。“以前想都没想过会遇到这样的事。”费玉芹说，后来儿子在店里帮她装上了音箱，收款后会有提示音。去年，儿媳妇又给小卖铺装上了监控。

小卖部的布局和17年前几乎没有变化，来消费的顾客也大多是附近的那些老邻居。不过，随着周围老邻居们的年纪越来越大，来小卖部的次数也越来越少。“因为现在有更好的小商店、便利店，年轻人来我们家的比较少。”费玉芹说，她还是很怀念小卖部刚开业的那段时间，谁家缺点什么都要来店里买，买完也不走，还要聊几句家常。小小的店铺里，每天都有顾客走进来。现在，随着城市的发展，来小店的顾客越来越少，费玉芹也有些怅然，她伸头望向门外说：“你看，那边原来是无线电厂，另一边是化工研究所，现在全都变成居民小区，小区围墙外有不少漂亮的超市，大家都爱去那些地方买东西了。”

●在美好的憧憬里享受生活

现在的小卖部还能赚多少钱呢？费玉芹给记者算了一笔账，现在来店里买烟酒、饮料的人比较多，一天差不多有十来个顾客，平均下来能有不到一百元的利润。虽然不多，但费玉芹觉得开店让自己每天有事做，还可以跟人打交道，已经很开心了。况且店铺是自家的房子，不用交房租，也没什么经济压力。也正因此，费玉芹还是一如既往地将小卖部经营下去，遇到老邻居、老熟人来买烟酒、牛奶，有时也只收个批发价。

小小的店铺里存放着最淳朴的邻里情。每到夏天，小卖部里开了空调，路过的牛奶工、送货工、外卖员也都喜欢进来和费玉芹拉拉呱，搬个小板凳在小店里找个地方歇歇脚。每天傍晚，小卖部门口更成为周边老人的聊天聚集地。

小店门口的人行道上有棵大树，大约是20世纪80年代栽的，刚栽的时候还是一株小树苗，现在树根已将道砖高高顶起。“时间过得太快了。”费玉芹感叹道。这几年，费玉芹有了个新的爱好——每周都会花个半天关门歇业出去逛逛，看看淮安的发展。前几天，她乘坐有轨电车去了板闸，到朋友的新楼房里“参观”。费玉芹说，她还想去河下古镇再转转，现在交通方便，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。

除了经常出去走走，费玉芹还学会了玩智能手机，经营之余就经常看短视频，“冷落”了店里曾经“最受欢迎”的电视机。“以前没有智能手机，每天看店时就喜欢看看电视，看得最多的就是小品演出。”费玉芹说，那么多小品中她最喜欢的是1999年的春晚小品《昨天今天明天》。昨天已经过去，今天还在继续。对于未来，费玉芹的想法是，在平时让自己松弛点，开开心心、快快乐乐地去享受生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