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末冬初的下午,阳光正好。在九龙湖的草地上,邂逅一只瓢虫。
我俯下身子,想与它示好。它步履急促地走自己的路,丝毫不理会我;说是走路,路径似乎也没有规划,一直游弋在草窠之间,还有点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架势。
我没有鄙夷它的功利心,也没有在它面前炫耀自己较为丰沛的情感,自以为是的哲思,只是怀着柔情用目光追随着它的鹏程。
它有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,我不知道;但我知道,我的存在与否对于它来说,一点也不重要,估计在它的意识中,我的价值不如一只蚜虫。如果我夸赞它,我们人类都歌颂你是益虫,你为民除害的义举深受大家崇敬,它会还我以冷漠,甚至怀疑我的动机:捕捉蚜虫,是瓢虫的使命,也是维系瓢虫生命的需要,有什么值得称颂?
相对于瓢虫漠视我的存在,厌恶我的歌吟,甚至急切地欲离我而去,我没有悲哀。我觉得这是“天道”!各种生物,动物也罢,草木也罢,都应该在适宜生存的环境里自由生长,由微而著,由小而大,由盛而衰,由生而死,由死复生,那是上天最好的安排。如果同类相互惦记,进而倾轧,或者跨界侵犯,强加意愿,那离灾难就很近了。
由瓢虫的奔走,我忽然意识到在无为而为的活动中,各种生物的心灵(我们姑且认为凡生物都有心灵)都是自己的主宰,因而这个世界才是个生机勃勃的世界,否则就有可能走向荒漠。
这么胡思乱想,等清醒来再去追寻那只瓢虫,早已无影无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