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于显伟

清明时，我回到乡下，扛着一捆针叶松苗来到了自家山场，来到了母亲的身边。

从山下到山顶，一眼望去，郁郁葱葱，就像一张绿色的大毯子，我走在林间小道上，地上落满了枝叶，踩上去松松软软的，可以闻到一缕缕清香，听到一阵阵鸟鸣。这些落叶松全是母亲生前栽下的，至少有几千棵。和母亲一起栽树的情景，如今历历在目。

这些山地分到手里的时候，还是荒山土岭，母亲决定栽树，有松树和刺槐，当初都是一尺多高，如今已经长成几米高了。当时我还犯愁，这些树苗什么时候能够长大？母亲笑着说：“有苗不愁长，几十年后你就可以在树下乘凉了！”

后来，我回来的时候，和母亲一起上山拾柴，拢树下的枯叶。春天的时候，母亲送来山菜，告诉我出自那片山场；秋天的时候，送来了榛子，也是出自那片山场；冬天送来了黄豆，是山下那块农田产出的。自从栽下这些树木，到了雨季，不再发生水土流失。没想到栽树有这么多好处，简直就是一座自然资源的宝库。

母亲不但绿化了山地，也在河两岸栽了杨树和柳树。母亲笑着说：“我是得到村里同意才栽树的，树木归集体所有。”几年后回家，沿岸那些高大的杨树，在风中沙沙作响，洪水泛滥的时候，也不再有农田被毁了，这里就是一道秀美的风景线。

我忽然意识到母亲的伟大。

母亲有一句挂在嘴边的话：“要想富，多栽树。”

如今回到家里，看到院里院外一片灿烂，这里有桃树、梨树、杏树等，到果实成熟的时候，大家可以尽情分享。我愿意回到这里，回到母亲生前栽下的果园里。

母亲临终前嘱咐我们：火化之后，就把骨灰埋在山上那棵最高的松树下，那是我在山上栽的第一株树苗，不要起坟，也不要立碑，更不要烧纸献花，如果你们还怀念我的话，到清明的时候，就上山栽树……

我们按照母亲的嘱咐，每年清明节都到这里栽下一株株树苗……在那棵高大的松树下，我们向母亲致敬！